宗族代表同时招架两位魔法少女,本就吃力了;被这一喊,又分了心。不过多久,他就被几支魔杖抵住脑袋,趴在地上,组织出一些好听而古雅的话来求饶。
另一些人冲上了大殿。他们以一个中年男性为首;追随者们则是男女老少都有。不过,这群人共同点有一个:都戴着蓝色的围巾。见到大殿前被褐马甲抛弃的武器,他们喜出望外,在中年男性的默许下纷纷上前哄抢。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戴莉提起她的扩音器,叱喝道。
那名中年男性推开争抢武器的人群,走到其他宗族代表变成的姜饼人前,朗声说道:“前线的将士在浴血奋战、与石贼厮杀,而所谓‘临时议会’,除去一纸虚文、互相倾轧,有何作为?诸公如明天命,自当废诸浮议,拥牛氏重登大统……”
“哼!牛瑞荒淫无道,早已被我等施行天诛!”宗族代表突然发话了。他体态不雅,但提起诛杀牛瑞,却显出一种豪侠的气概。
这时,蓝围巾们也恢复了秩序。他们也将宗族代表的豪言听得一清二楚。一名老妇人两眼一翻,昏厥过去。“逆贼竟然如此无道!”另一名青年愤慨地说道,“牛大人,要不要立刻处死这个人?”
中年男性,也就是“牛大人”,不屑地瞟了那名宗族代表一眼,道:“随便你们了。”于是,珞瑜和海娜撤去魔杖;任由宗族代表被乱箭射成姜饼。
随后,牛大人与戴莉四目相对。“你们,和刚才那人应该不是一伙的?”
“我们褐军早已解散所谓的‘临时议会’。在进驻大殿之前,就已四处张榜宣告此事。”戴莉冷静地说道。当然,在牛大人看来,这话充满了讥讽的意味——讥讽他没长眼睛,没看见布告。
牛大人深呼吸几口,掩藏起被嘲讽的恼火。他抬高声音,说道:“诸公殄灭群小,可谓义绝。然既非牛氏宗亲,自无统御之资。予,牛瑞之弟牛大人,合古兄终弟及之制……”他一遍说着,一遍转过身去,把自己的牛尾巴展露给戴莉看。
“什么‘牛大人’!你们全家的使命都结束了!”珞瑜抢先发话。她一个箭步离开人群,冲着正在通过摇晃臀部来摇晃尾巴的牛大人喊道:“你们牛家多行不义,早已丧失天命,倒不如让我来做九镇执政!”她顺手召唤出了几十支魔杖,它们经历了极其复杂的变形过程,形成了几挺重机枪,稳稳地落在地上。
但是,在变形的过程中,牛大人早已转过身来。还没等珞瑜了解重机枪的使用方法,牛大人便大步流星地跨上前去,猛地跳过那些钢铁的杀人机器,把珞瑜卡住脖子摁在地上。
可惜,牛大人太“关心”这个被自己制伏的目标了。他得意地对脸色惨白的珞瑜说教道:“阁下空有武力,却无智商,还想窃据九镇执政大位?”
一把小巧的手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头上。“牛大人!”蓝围巾们焦急地呼喊着他。年轻人们弯弓搭箭,威胁着单手握枪、深色冷峻的海娜。
“哼,你这家伙,手抖得挺厉害的。那枪里不会没子弹吧?”牛大人却完全没有恐惧的意思;他头都不抬一下,甚至连掐紧珞瑜脖子的手也不放松,“就算有,谅你也不敢开!”
眼见珞瑜快要背过气去,海娜不顾其他,扣动了扳机。
一声枪响。
所幸,从枪口喷射出去的东西,最终停留在牛大人的脑袋里。
牛大人来不及做出惊愕的表情,便成为了姜饼,压在珞瑜身上。那柄手枪从海娜手上滑落。海娜捂着手腕,露出痛苦的表情。珞瑜咳嗽不止,好不容易才推开姜饼,坐起身来。“谢谢。”她小声对海娜说道。
不过,海娜似乎没有听见她的道歉,而是朝着蓝围巾们说道:“哎呀,抱歉。看来这把枪是用源石①驱动的呢。”此时,蓝围巾中又有几位老人气得昏了过去;余下的也将惊愕与狂怒写在脸上。
又一名蓝围巾站了出来。他的样貌很是年轻,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。“我乃牛大人之子,牛中人!先父既为尔辈奸贼所害,则予当承父命,因……”
“行了,这位公民。现在九镇不需要所谓的‘九镇统领’了。”戴莉打断了他的话。她站起身来,俯视着牛中人,说道:“所谓的‘九镇统领’,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呢?是黑暗的内斗?还是可笑可鄙的‘后宫’?是尸位素餐的宗族代表,还是难民潮与石敏的叛乱呢?”
难民,其实是墨索外尼带来的。江柘心想。在这边空耗时间,万一墨索外尼来了,怎么办呢?她不由得焦虑起来。但现在,她能做的事情,也只有悄悄地搂住身边的芬叶,以获取一时的安定感了。
听到戴莉的话,珞瑜的目光立刻黯淡下来。她本想说,“如果自己当上九镇执政的话,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”。但是,牛中人已经抢先一步:“那是马家无道,乃失天命!牛代马后,合乎天理;若无尔曹作乱,九镇怎能大治?”
“不是我们要作乱哦。我们早就受够了牛瑞的暴行。”
“你,你这是……谋逆大罪!”年轻的牛中人气急败坏。
“在新九镇的法律里,反倒是你犯了罪,公民牛中人。”戴莉冷笑着说道。
牛中人愈加恼怒,但仿佛嗓子突然哑掉了,只能发出“啊啊”的声音。当然,他的同伴们不会让他这么下去的。另外一名还没晕倒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站出来,将手杖抬起,不过只能抬到海娜的高度。接着,这位男性老人开口骂道:“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这帮女人有地位!还什么警士、兵士,这么重要的位置,就不该让你们当!你们女人,一点爱镇爱家的思想都没有!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……”
其他蓝围巾们附和着。但是,戴莉这一侧,已经快要炸开锅了;有魔杖的把释放端对着蓝围巾们,没有魔杖的几乎也对他们怒目而视。
“我宣布,这些蓝围巾阴谋复辟牛氏统治,阻碍九镇的进步事业。如今九镇危机深重,当用重典——全部抓起来,当场处决!”
蓝围巾们还想用刚刚捡到的武器抵抗,就被新召唤出的魔杖打垮了。残存的褐背心一拥而上,扯下他们的围巾,将他们押解到处决牛瑞用的断头台边,挨个处刑。一些宫女也去帮忙。“愣着干什么?一起干活啊!”在繁缕的鼓动下,徐阳和德利也参与了协助处决蓝围巾的行列。他们小声抱怨道:“我们能不能换一件衣服?”不过,毕竟这点声音比不上蓝围巾们的鬼哭狼嚎。
江柘还滞留在原地。她只是转身回去,看到其他人把蓝围巾们——不论男女老少——押解到断头台旁;之后就惊骇得动弹不了了。
“那个……虽然他们说的话,他们的主张是不对的……但是也不至于吧……?”她在表达疑问的时候不自觉地低下头去,避开了戴莉的眼神——那是一种狂热、仇恨的眼神。
“小姑娘,要变革,就要有所牺牲。如果不采取非常手段,那敌人就会从内部瓦解我们。”戴莉咬牙切齿地说道,仿佛江柘就是她的下一个解决对象。
芬叶鼓起勇气,帮江柘追问道:“但他们有没有变好的可能呢?”
“即便有,也没办法。他们太迟缓了,跟不上时代的变化!”戴莉斩钉截铁的语调让芬叶不敢再问了。如果是珞瑜姐姐的话,大概会更直接一点?可是,珞瑜也说过要把牛瑞和牛瑞的“走狗”全部……
此时,芬叶心中装着的那位珞瑜,正迷茫地坐在地上,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标。海娜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后头的处决仪式,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。
“看来这里没什么事啦。你要跟着我们走吗?”海娜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委托似的,对珞瑜问道。
“我吗……”珞瑜垂下头去,待最后一个蓝围巾发出惨叫之后才缓缓开口,“我啊,说着要解放大家,其实什么都做不到……九镇执政也当不上……”她似乎又用尽了力气,就要瘫倒在地了。
“但是啊,和我们到处走走,也许你就能创造你的价值呢。”海娜对这个橙色头发的颓废少女温柔地说道。她全然无视了对着她们喊叫着“两位公民,你们为什么不行动?”的戴莉,把珞瑜扶了起来。
注:①源石,手游《明日方舟》中的存在的一种高效能源矿物,在游戏中的“泰拉世界”用途极其广泛。不过,长期接触源石及其制品会引起某些不可预料的副作用,在此不赘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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